摄影 竹子

“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的心情日记；一个把爱情看作是煎熬心智的诗人；一个天生色盲的女生，一个沉醉在自己白纸黑字的诗人；一段从脚印开始的爱情，一部没有结局的故事。男主角——程镜，一首诗歌，一段舞蹈，一些感性；女主角——周雪，一些逻辑，一些教条，完全理性；一部关于现实主义的又超越现实主义的爱情话剧《镜花血月》。”

话剧《镜花血月》与其说是一部爱情剧，还不如解释为导演试着想在爱情里探索一个答案，结局的最后貌似周雪找到了爱情，程镜也找到了爱情，但后来发现，理想中的颜色是不存在的，“爱情”也只是程镜笔下的一个虚构的人物。导演兼编剧吴昊说，他相信爱情是有的，但是他不相信概率，他希望每一个观众能够在剧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找出到底爱情是什么的答案。

吴昊来英国已经8年，从小看着北京人艺话剧长大的他虽然学习的是物理，却疯狂地热爱着话剧，至今已经有4年了。他说他喜欢控制观众，那些泪点、笑点足以将那些被聚光灯烤着的观众浑身的细胞点燃，“告诉观众什么时候是你想要的时候，这才是话剧最可爱的地方”。

在《镜花血月》这部话剧之前，留年剧社已经尝试了一部“体验”式的话剧——《魅》，他们把观众邀请进一个派对，在那看似完全没有舞台的剧场模式下，让每一个观众体验“成为话剧”的一部分，观众们喝着酒，演员就在他们的身边演戏，甚至开始莫名奇妙地打闹起来，就是用这种零距离的与观众互动的过程开创了伦敦的甚至是英国华语的第一个“体验话剧”。吴昊与他的团队就是用非常规的创作方式实现着创作者与观众的互动交流。

过去——一个学习物理的“话剧发烧友”所带领的一场“实验性”改革 《华闻周刊》：《魅》是在《镜花血月》之前的一部戏，什么是你当时的灵感呢？

吴昊：其实当初进行那部剧创作的灵感很简单，在想要挑选镜花血月演员的时候，来了40多个试演的，他们都很优秀，我不希望他们因为《镜花血月》的人数限制而不能参加表演，所以我就又创作了这部剧，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够体验话剧。当时其实挺搞笑的，我就一个个地问我的演员，你们想要演什么，然后我就根据他们想要演的角色创作了这部戏，完全是“定制”版。 《华闻周刊》：作为一个“体验性”的话剧，观众们的反映如何呢？

吴昊：观众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话剧的一部分，一切都是很被动又主动的，我们演员试图牵引着观众，作为一部实验性质的体验式话剧，其实我也不知道观众会怎么反应，但事实上观众都十分投入，甚至在现场表演的时候，一个观众也即兴地开始表演，这就达到了我的另一个目的，让观众也发挥他的现场感，自然而然地成为话剧表演的其中一部分。现在——探讨一个没有答案的爱情逻辑题 《华闻周刊》：为什么将这部戏取名为《镜花血月》呢？

吴昊：其实我一直认为“镜花水月”是中国最美的成语，将四个物体连接一起，却突破同样一个意思——镜中有实，实中有真，我觉得用这个感觉来形容爱情也再合适不过了。不同小事的罗列就告诉你我爱上了这个人，你绝对不能把镜或者花或者水或者月单独出来，就像你不能用一件事情来解释我就是喜欢或者爱上他了，用逻辑来解释本来就是悖论。 《华闻周刊》：主角程镜和周雪本身处理爱情的方式是截然相反的，这跟你自身对爱情的理解有关吗？

吴昊：其实我喜欢用一个逻辑的方式给大家带来灵感，比如话剧里的那几首诗就是从一个诡辩的逻辑开始，周雪的所有台词都是逻辑性很强的，她也在读现代诗，但是她读现代诗的时候，是以论文的形式把它罗列出来，她是逻辑跟爱情的格斗，甚至周雪的两个分身，把对毒药的定义赋予美感，完全逻辑化。相反，程镜确是一首诗歌，一段舞蹈，完全是感性的象征，这两个人物的交集是程镜笔下的人物和他笔下的爱情在相互对比，这其实有一点靠近我的生活，我是一个学物理的人，但是我又疯狂地喜欢艺术，对于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挣扎，到底我得哪一个理性的一面还是感性的一面更丰富。我希望我的话剧能够把对立的两个方面结合起来，通过表演也来试着解释我自身理性与感性的矛盾。 《华闻周刊》：在表演的过程中，包括灯光、道具、音乐甚至字幕，一切配合的都很好，都是你们团队自己的成果么？

吴昊：这部戏的所有都是完全靠我们自己的，其实这部戏集合了很多人才，大家都有不同的背景，像有学习电影的，学习服装的，甚至学习经济的，大家一起分配，共同完成自己擅长的部分。这些舞台设计，购买道具，后台管理我们都是亲力亲为，从剧本的一个构思到现场表演时用的道具的米粒，都是亲自制作的。我们的团队真的很优秀，他们都很有才华，也同时给予我很大的灵感。 《华闻周刊》：除了你们的团队外，伦敦有没有给你更多不一样的创作体验？

吴昊：我非常喜欢伦敦这座城市，它有很多不同的东西，不同的文化。伦敦也有很多优秀经典的话剧，每次去看的时候，我都会拿小本记录，将这些灵感集合起来。同时伦敦的很多艺术展览也会给我更深层次地创作启发，让我对艺术整体地认识又重新上了层次。未来——“留年剧团”会成为一个品牌 《华闻周刊》：说说你们接下来的计划吧，还会为伦敦观众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吴昊：明年三月初，我们剧团将会上演一部突破的英文大戏叫“Closed Loop”——一个探索“情感光合作用”的英文话剧。话剧假设如果人有基因科学，能够长出翅膀，而这个翅膀是光合作用，这将会带来怎样的改变。我们故事是以两个主人公的恋爱为线索的，让两个人相遇，然后巨大的冲撞在一起，非常精彩的剧本，这也将会对我本人进行挑战，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导演英文话剧，我们会找一个黑人、一个亚裔、一个英国人和一个美国人来共同完成这部大作，将会非常精彩。如果《镜花血月》是小剧场的尝试，那么这部戏将会是大剧场形式的尝试英文，除此之外，还有一部看似是对演员的考核的“话剧”——24小时的Drama，我会要求每个演员7点半进剧场，第二天7点30准时上演从未彩排过的话剧，舞台上又很多随时出来的笑料，自然的表演才是最打动人的，所以我想挑战下这个24小时Drama。 《华闻周刊》：你们现在其实已经尝试了很多“实验性风格”的话剧，未来会不会以此定位呢？

吴昊：其实Diversity是今年创作的主体，我希望让舞台和观众席的界限模糊，观众混在演员中间，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导演也成为了从一个背后排戏的人变成坐在那里能够激发观众自身故事的人，未来我还会继续探索一个问题——“打破话剧形而上的是不是话剧？”每一个人用他的真情实感，讲述自己的故事这个将会是非常打动人的一间事情，这也是实验主义的魅力，在未来我还会挑战各种各样的话剧，拉近观众的距离。 采访的最后，吴昊说他希望“留年剧社”成为一个品牌，能够将更多新的东西带给英国的观众，《镜花血月》也许只是一个探索爱情无言结局的故事，但是“留念剧社”必定能让每一个观众体会到话剧的无限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