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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悲惨世界》音乐剧两大主演


连续30年演出从未中断,每周8次演出几乎场场爆满,打破伦敦西区票房记录,2012、2014两次获得奥利维尔戏剧奖最受观众喜爱奖,没错,这就是音乐剧界的传奇,《悲惨世界》。

其实我并不喜欢像这样用数字和奖项来衡量一部艺术作品,我觉得好的作品是要用心感受的,而不是数字。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完美融合的维克多·雨果,天才音乐家克劳德·勋伯格,加上对音乐剧着魔的制作人卡梅伦·麦金塔,三位天才在一起发生的化学反应成就了我们今日看到的《悲惨世界》。

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悲剧,一个时代的悲剧被浓缩成一部三个小时的音乐剧,在5丈见方的舞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剧一世界,一角一悲伤。从《悲惨世界》中,热血青年看到革命者的英勇和安卓拉的牺牲,虔诚教徒看到主教对冉·阿让的救赎与恩典和芳汀的离去,热恋情人看到柯赛特和马吕斯的感人故事和爱佩妮的牺牲倘若书写苦难只为控诉不公的社会,那么怎么对得起深重的苦难?访谈中两位主演多次谈到这部剧的包容性,没错,这就是这个故事的力量,这不仅是一个故事,也描绘了一个世界。

这部音乐剧的舞台布景也是一大亮点,通过道具的变换实现不同场景的转换,通过旋转的地面,加快换道具的速度并延伸舞台,剧情因此变得更为紧凑,而这些亮点是舞台艺术所独有的。

剧中两段独白咏叹调让我印象深刻,一个是冉·阿让在接受了主教恩典后所演唱的:“What I have done”以及最后沙威自杀前唱的歌曲《Javert suicide》,近乎同样的情境,完全不同的人物命运,两个人的人生无疑都是悲剧性的,可到底是什么造成他们不同的结局呢?在受访者选择上我不假思索地选择了故事线索冉·阿让的扮演者皮特和他剧中的死对头沙威的扮演者大卫。一个是大奖加身的影帝,一个是在世界各地巡演此剧的知名演员,他们对故事的深刻理解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他们的专业性也让我佩服不已。

半小时访谈接近尾声的时候,皮特问了我一个问题:中国人是怎样看待这部剧的?中国政府又是如何看待这部有革命题材的音乐剧的?

我自然无法从政府角度给出回答,同时也无法代表13亿中国人,不过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却对这个发生在200年前巴黎的故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甚至在看剧时几次热泪盈眶。每次听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这首歌的第三、四句:“This is the music for people who will not be slaves again”时,我眼前看到的是革命者挥舞红旗,脑中浮现的是《义勇军进行曲》的第一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优秀的音乐作品和好的故事是没有国界的,而无论哪一个民族,都有这样可歌可泣的革命故事,每一个宏大故事中都有相似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个体们。

每次路过中国城对面的Queen’s Theatre时,看到悲惨世界的巨幅海报我都会心生一丝激动,因为我知道在那个剧场里除了一成不变的座椅和舞台布景,还有一群热爱舞台、演技唱功精湛的演员,和他们塑造的人物、诠释的故事,以及那个故事里展现的世界。

那个世界离我很远,也离我很近。

■ 谈故事: 一剧一世界

《华闻周刊》:有人觉得《悲惨世界》歌颂革命者,有人觉得它是一个爱情故事,在你们看来,这个故事的主旨是什么?

皮特:我认为,并不能简单地将《悲惨世界》总结为某种类型的故事,这是一部包罗万象的鸿篇巨制。维克多·雨果的绝妙之处就是用一本书涵盖了近乎所有人的人生和人性本质,无论你是谁,你都能在故事中找到触动你心的那一部分。它描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重获新生的故事,讲述了一众热血青年为国家无畏反抗直至牺牲的故事,也诠释了恩典与救赎,我甚至觉得它包涵了一切。这就是为什么《悲惨世界》历经百年却依旧被人们津津乐道,历久弥新的原因。

这部剧的制作人卡梅伦·麦金塔说过:“《悲惨世界》是关于人性的”,我觉得这是对这部剧最好的总结,我觉得他在这一方面是完全正确的。

大卫:我非常同意皮特所说的,《悲惨世界》这个故事包涵了一切。它讲述的是人类精神以及这种精神的延续。

《华闻周刊》:有人说《悲惨世界》并不是一部抗战剧或是爱情片,而是在讲宗教,你们同意吗?

大卫:很巧的是我们前几天刚刚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宗教题材,它并没有规劝观众信仰上帝,去教堂做礼拜,这种教条式的说辞。我觉得当主教说:“冉·阿让,请你把自己交给上帝”时,并不是要他每天去教堂,这是在讲一种精神上的、道德层面的宗教。你可以因为有主教这个角色而说这是一个与宗教有关的剧,但是我个人觉得这部分主要强调的是冉·阿让如何脱胎换骨成为更好的人。

皮特:我觉得这就是雨果的高明之处,他将宗教通过精神层面来呈现,同时也仅仅停留至此。当我们将精神和情感付诸语言,语言势必会限制我们想表达的内容。最后一幕,冉·阿让有一个很明显的祈祷的过程,同时舞台上有十字架和两节蜡烛,这些都是宗教元素的标志。作为一名基督教徒,我在第一次彩排时就做了我平时祈祷时的动作,而导演约翰·凯德则直接喊停,说冉·阿让并不是一个会去教堂的教徒,而是一个从主教身上发现“善”,信“善”,然后变得更好的人。因此当他祈祷的时候,他不会做任何形式上的动作,他只会将一切根植于心中。

大卫:我同意,同时我觉得很多歌词也能侧面印证这一观点。比如芳汀在最后通过鬼魂重返时说的天堂、地狱这些话,就能印证这一点。

皮特:我觉得问题在于语言,如果不说这个词,那还有什么词汇可以使用?就像“上帝”这个词,这个词除了表示基督教的神以外还可以有更广义的含义,“安拉”和“佛祖”这两个词有着很明确的宗教含义,而“God”的含义则更广。

《华闻周刊》:如果说这部剧是宗教题材,那么很显然最重要的角色是主教,那你们觉得这部剧中最重要的角色是哪一个?

皮特:我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角色比其他角色更重要,我觉得是这部剧整体使得这部剧如此有力量。让这部剧长盛不衰,使得每次演出之后观众起立鼓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某一处表演,而是因为这部剧整体。

大卫:我也同意。当然我也觉得这个说这部剧最重要角色是主教的人也没有错,正是因为他的文章,读者会对此进行深入思考。我小时候第一次看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想成为冉·阿让或是沙威,我想当安卓拉,虽然这是一个小角色,但是非常吸引我。就像很多女孩看了这部书以后不想成为爱佩妮一样。

■ 谈角色: 一角一悲伤

《华闻周刊》:皮特,作为冉·阿让的扮演者,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皮特:我觉得这个角色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出演其他音乐剧时,我的角色会在舞台上完成“重要时刻”,而在其他时间,我需要在脑中填补剧情,而这个角色,我舞台上经历了完整的故事,我不需要在台下将故事顺联完整。也就是说,我不需要在台下做剧情上的准备,在我登台的瞬间,我在“悲惨世界”的旅程就开始了。我在台下等待的最长时间是12分钟。

在剧中,我也在重新审视自己:我个人是否有勇气变成更好的人。这些都是冉·阿让这个角色教会我的事情。而冉·阿让是一个绝对勇敢,舍己为人的人,他会冒着被逮捕,十几年努力付之东流的危险,为柯赛特和芳婷做善事。

《华闻周刊》:大卫,觉得冉·阿让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卫: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呀!我觉得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这些事情虽然看上去非常不同,但是如果我们自我分析的话,他的经历在那个时代又是极为普通的。他只是希望做一个好人,而这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却需要他的牺牲。

《华闻周刊》:那你觉得沙威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如果在现在,他会是一个好警察,但是在这个故事那个时代里,他却成为故事中唯一的反派。

大卫: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在做他的本职工作而已,他有着很绝对的是非观,他只相信自己,他知道他是正确的。

《华闻周刊》:可是他最后自杀了。

大卫:因为那一刻他的三观崩塌了。因为他的思想非常绝对,他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他之前相信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可是冉·阿让却放了沙威一条生路,所以沙威开始思考冉·阿让是不是一个好人,他质疑他一直所坚信的。

皮特:没错,比如一个政客如果一直相信自己是正确的,他便不会接受任何其他观点,而如果他某天意识到自己是错的,他是不是就会和沙威一样呢?

《华闻周刊》:冉·阿让在街垒放沙威走的时候,是否与多年前救赎自己的主教一样?这么多年后那个小偷冉·阿让是否最终成为了一个可以救赎别人的人?

皮特:这个片段是全剧非常重要的时刻。主教当时给了冉·阿让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变成更好的人,没错,冉·阿让在街垒也给了沙威这样的机会,但冉·阿让的初衷并不是这样。有时候他看着沙威,想杀了他,但是他做不到,他觉得一个好人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但冉·阿让就是这样。

而在这之后,沙威面临一个选择,他可以脱胎换骨,为其他人做好事,也可以做一个自私的人。

《华闻周刊》:如果让你们从这部剧中再挑选一个角色,你们会选什么?

大卫:我觉得我们定时互换角色会挺有趣的。这周你演沙威,我演冉·阿让,下周互换。哈哈。

■ 谈表演:好的故事可以通过任何媒介触及人心

《华闻周刊》:你觉得2012年休·杰克曼主演的电影《悲惨世界》怎么样?

大卫:在此之前也有很多电影用不同形式展现过《悲惨世界》,而我觉得这部电影不能更好了。虽然,通过音乐剧形式表现这个故事,任何地方都不会比这个剧院做得更好,但是单就电影方面来说,无论是机头转换还是情节处理,它都是无可挑剔。沙威的扮演者罗素·克罗的表演也是无与伦比的。

皮特:我觉得这个故事可以通过任何媒介触及人心,无论是对一个孩子读故事,还是看音乐剧或是电影。而电影有一个舞台艺术没有的优势,它可以聚焦到演员面部或是其他微小细节来表现很多微妙的情感。而音乐剧的优势在于,我们可以使观众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我还觉得我不会喜欢这个电影,但是每个演员的表演都非常完美,听到“I dream a dream”的时候我真的非常震惊,休·杰克曼所扮演的冉·阿让也极其出色。

《华闻周刊》:皮特,你曾经出演过美剧《吉普赛》,你觉得舞台表演和电视剧表演有什么区别?

皮特:天哪,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两者有很多相同之处和不同之处,出演电视剧时,我需要有特定的走位和动作,不然我就会出画,虽然舞台上也需要注意灯光走位等,但是剧院的观众很多,视角也更广,所以我在走位上不需要非常精确。同时,因为我每天晚上都演一遍这个音乐剧,所以我每天的表演都是不同的,而当电视剧完成后,你的一举一动都是不可更改的。

《华闻周刊》:皮特,你在百老汇、伦敦西区和中国都表演过,你觉得这三个地区的观众有什么区别吗?

皮特:百老汇的观众会非常大声的叫好,所以在台上我能经常听到观众的声音;在英国,人们更倾向于表现得绅士,所以不会在表演间隙听到太多声音,而在每段表演结束以后能听见鼓掌声,人们会比较彬彬有礼,而在中国更甚。但是中国观众不同的是,在表演过程中,他们安静得好像能听到针掉到地上的声音,而在整个表演结束后,观众爆发出超大声的叫好生和鼓掌声,后台大门挤满了观众,中国观众在表演后所表现出的热忱是我从未见过的。

《华闻周刊》:大卫,你是怎样得到沙威这个角色的?

大卫:我一直在从事剧场表演,我从小就参加各种非营利性质的演出,我只是非常喜欢这个行业,但是从没想过真的从事这一行。在威尔士皇家戏剧学院毕业后,我参演了一场音乐会,非常巧的是,音乐会的导演就是1995《悲惨世界》音乐剧主教的扮演者。有一次我喝醉了,对他说我不想继续参演音乐会了,他便推荐我去参演2005《西贡小姐》的巡演,虽然那部剧中不适合我,但是导演说我适合《悲惨世界》这部剧,五、六轮选拔过后,我便成功进入了剧组。最初我演的是一个热血学生,接着我出演安卓拉,现在是我第三个角色:沙威,我一半以上的职业生涯是在这间剧院中度过的。

皮特·洛克耶

冉·阿让扮演者。百老汇、伦敦西区知名音乐剧演员,在美国《悲惨世界》25周年巡演和中国巡演中出演冉·阿让一角,其在《歌剧魅影》、《波西米亚人》等剧的出色表演也获得业内一致好评,其导演舞台剧的《飞跃疯人院》获得康涅狄格剧评人奖最佳导演奖。

大卫·撒克斯顿

沙威扮演者。2011年凭借其在音乐剧《耶稣受难记》中的出色表现夺得奥利维尔戏剧奖最佳音乐剧男主角桂冠,成为音乐剧界当之无愧的影帝。毕业于威尔士皇家戏剧学院,同时他还是Unborn Twin乐队成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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