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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中国》——追忆那些受伤的城市和逝去的文化


每当我们提起祖国,都很自然地加上一个“五千年文明古国”的提法,然而事实真的如此吗?表面看上去似乎是乐观的——至少,被世界遗产委员会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中国文化遗产就有29处之多;至少,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可以如数家珍地列举出来一连串耳熟能详的历史文化名城和它们独具特色的文化遗产:北京的故宫、南京的明孝陵、杭州的西湖、西安的古城墙……

如果从这样的表面现象来看,中国的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似乎进展地还算不错,而新周刊推出的这本《绝版中国——受伤的城市和它们的文化孤本》却将关注的视角对准了那些鲜为人知甚至已经被我们遗忘的城市文化角落。

这是一本讲述中国城市文化的书,但所选用的题材不是粉饰太平的盛世颂歌,而是一篇发人深省的墓志铭。它盘点了中国50座著名的文化名城,展示给我们一幅幅已经被现代物质文明挤压得满目疮痍的城市文化地图。虽然有一些历史遗产确实是毁于身不由己的战火或天灾,但是更多的文明却是在和平建设时期以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方式静静地流失、消散、不复存在,甚至是以一种除旧迎新积极的姿态被更具诱惑力的新鲜事物匆匆赶下历史舞台。

面对强烈的物质文明诱惑和片面强调GDP(国内生产总值)的畸形“政绩观”,我们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浮躁的心,对历史文化失去了最起码的敬畏和尊重,让短期经济利益肆无忌惮地在和历史文化遗产的碰撞中轻松获胜,任凭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柏油马路吞噬掉那些高低错落的庭院、巷子、城墙、寺院……看着那一个个被国人简单粗暴地以“美化市容、发展经济”名义拆毁的古建筑、老街区,看着那一个个逐渐香消玉殒、销声匿迹的传统老字号,这份长长的“文化伤亡清单”足以使先前的乐观态度荡然无存。

默默地合上厚重的书本,让那些城市的老照片从自己的脑海中自由地掠过,远去,再不回来,仿佛是在缅怀若干位已经离我们远去的逝者。此时此刻,只觉得书中的每一页都是伤痕累累的文化伤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令人触目惊心,终于忍不住要深鞠一躬,默哀良久。

作家冯骥才曾经说过,城市的遗址就是这个城市的胎记,与20年前相比,我们的对手不再是保守僵化,而是盲目求新。作为人类文明进步的缩影,每一座城市都承载了一段历史岁月在这一特定地区的文化积淀。

街区、建筑、特产、风俗……一个个零星的文化符号有序地排列在一起,共同打造出了一股独特的城市文化氛围,最终成为这个城市区别于其他地方最显著的特征,这就是这个城市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永远不能被仿效或超越。这也正是很多欧美国家非常重视旧城修缮和保护工作的原因。

一位德国历史学家曾经这样委婉地劝告我们历史文明和现代文明相比孰轻孰重:“我们现在有的,你们将来都会有;而你们现在有的,我们永远不会有”。

我们这个时代,我们这个国家,有太多的人因为追逐物质文明狂奔而忘记了一切。也许他们能在某一天偶尔放慢下自己的脚步,去聆听一下那些受伤城市的无声哭泣,意识到除了物质文明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关注和思索,这大概就是《新周刊》杂志社策划和出版这本书的初衷罢。

(撰稿人:王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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