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5月的一天,弥留之际的宋庆龄正在苦苦等待着小妹美龄的回复。病重期间,宋庆龄托陈香梅捎信给美龄,希望她重返大陆,姐妹相见。想起抗战结束几十年来都未谋面的小妹美龄,宋庆龄泪眼婆娑。
22日,在美国的宋美龄接到了二姐病危,希望姐妹相见的消息。想起少年时,与二姐一同留学美国,相依为命。门前的草地上回响着她们天真的嬉笑,围墙边的小溪荡漾着她们美好的憧憬。美龄掩面而泣,不能自已,不停地为二姐祷告。
宋氏六姐弟在虔诚的基督家庭中成长,家庭团结和互敬互爱的思想教育着她们。为了让一家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宋家的墓地修了8穴。如此强大的宗教信仰和家规家训都敌过不同的政治追求,三姐妹手足情在政治的变局中成了过眼云烟。
1915年,10月25日,庆龄不顾父母和大姐霭龄的反对,坚决逃到日本和孙中三结婚。没有家人祝福的爱情是不完美的。在这个时候,还在美国读书的美龄为姐姐送来难得的支持和鼓励,这着实让庆龄吃惊,也让她欣慰。关于美龄和蒋介石的婚姻,宋家姐妹则分歧亦深。大姐霭龄极力撮合这桩政治联姻,而二姐庆龄则考虑小妹的幸福,坚决反对。蒋宋联姻后,宋氏姐妹虽有政治分歧,但仍不忘手足之情。1936年,为阻止蒋介石剿共,全国一致抗日,张学良、杨虎城强制监禁蒋介石,西安事变爆发。小妹美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求救,却连连碰壁。正在她六神无主之时,二姐庆龄携款亲自出走西安劝解。这雪中送炭令美龄感动不已,钦佩不已。
宋氏姐妹的手足情并没有改善宋庆龄对蒋介石的看法。宋庆龄坚持着自己的政治立场,对蒋介石的独裁予以阻挠。蒋介石对宋庆龄的憎恨与日俱增,他终于亮出了杀手锏“特务行动”,对宋庆龄的恐吓和威胁日益升级。宋庆龄毫不惧怕,可小妹美龄却极为担心,她致电哥哥宋子文,让他警告特务头子戴笠,要是姐姐出了问题,要他吃不了兜着走。这可为难坏了戴笠,夹在老爷夫人中间,弄不好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直到蒋家王朝逃至台湾,两姐妹再未能见面。政治上的分歧终令姐妹情深渐渐搁浅。
宋庆龄在病床上期盼着小妹的回音。她想岁月流逝,生死诀别或许会迎来单纯的亲人相逢。然而等了许久,陈香梅终于给宋庆龄带来了小妹的回复:“信已经收到了。”再无下文。1981年,5月29日晚,在一个平凡的初夏夜晚,一颗“国之瑰宝”怀着对祖国的不舍和亲人的思念与世长辞。大洋的另一边,宋家小妹选择了无言,留在脸颊的泪水有着太多太多的内涵。
(文章作者:曹馨荻 漫画作者:邢耕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