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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抑或滑稽戏——把《1984》的火把接下去


扎米亚京的《我们》英文版

“你意识到你所暗示的是革命吗?”

“当然是革命。为什么不呢?”

“因为不可能有革命,我们的革命是最后的,永远不会再来一场,这谁都知道。”D-503对I-330这样说。

这是俄国作家扎米亚京的小说《我们》当中的一段对话。在《我们》所描写的千年后的世界里,人们在完全机械化的环境下,过着机器般统一的生活。在那个社会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没有“我”,只有“我们”。反叛者会被在公众集会上被处决。而主角 D-503和I-330的革命,不过只是卑微又微弱的反抗之声,迅速被淹没在时代的潮流里。这就是“反乌托邦小说”的开始。

反乌托邦(Dystopia)又被翻译作“敌托邦”、“反面乌托邦”或”废托邦”。是文学尤其是科幻文学中的一种文学体裁和流派,主要反映是反面的理想社会,通常是叙述技术的泛滥在表面上提高了人类的生活水平,而本质上掩饰着虚弱空洞的精神世界。人被关在亲自制造的钢筋水泥牢笼里,这里阴暗冰冷、精神压抑。在这种生存状态下,物质浪费蔓延,道德沦丧,民主受压迫,等级制度横行,人工智能背叛人类,最终人类文明在高科技牢笼中僵化、腐化。反乌托邦主义的代表作,亦被称为“反乌托邦三部曲”,即是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奥威尔的《1984》以及扎米亚京的《我们》。

其中,影响力和影响范围最大的当属1948年出版的小说《1984》。“那是一个明朗清冷的四月天,钟刚刚敲了十三下。温斯顿•史密斯快速溜进胜利大厦的玻璃门,下巴紧抵着胸,试图躲避冷风,然而他的速度不够快,没能阻止一股打着旋儿的沙尘跟着他进门。”这细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诗意的开头却和宿命般的悲剧结局遥相呼应。十三下钟声隐射了革命同伴的背叛与欺瞒。在他的头顶上,无处不在的“老大哥”严厉而慈爱地注视着他,也注视着这庞大的统治机构——和平部负责战争,真理部负责造谣,友爱部负责拷打,富裕部负责挨饿。他们分工明确,处罚残酷,牢牢掌控民众的一举一动。

《1984》出版之后,奥威尔在给朋友的信中曾经提到过他撰写这本书的初衷:“我并不相信我在书中所描述的社会必定会到来,但是,我相信某些与其相似的事情可能会发生。还相信,极权主义思想已经在每一个地方的知识分子心中扎下了根,我试图从这些极权主义思想出发,通过逻辑推理,引出其发展下去的必然结果。”

值得一提的是,另一位英国作家赫胥黎对于科技带来的末世和极权主义社会,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构想。在他的小说《美丽的新世界》中,未来是一个有阶级、有社会分工的社会,人类经基因控制孵化,被分为五个阶级,分别从事劳心、劳力、创造、统治等不同性质的社会活动。人类开始放弃经历痛苦和严肃思考的愿望和生活,倾向于将所有的崇高讥为虚伪,将所有的真诚讽为造作,让一切建构人类精神殿堂的标杆和支柱在无聊几近无耻的娱乐化语境中跌来撞去。如果说

《1984》中的世界还带有冷峻和阴暗的色彩,那么《美丽新世界》所描写的社会则完全是欢欣的,斑斓的,带着虚无的快乐和梦幻——所有的思想、话语和生活方式完全被奔腾的物欲裹挟,绑在时代的战车上飞奔;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满足而空洞的笑容。

事实上,无论是监狱还是滑稽戏,这些悲观主义的构想都带着作者对社会的透彻洞见和对未来的深刻忧虑。《1984》之后,不少作家用个性相异的文风和各种类型的体裁表现了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思考。他们奋笔疾书,提灯而行,唯愿总有一天,我们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

带着《1984》印记的文学作品

《华氏451》(Fahrenheit 451)

作者:雷·布雷德伯利

Ray Douglas Bradbury

出版时间:1951年

内容简述:故事主人公盖伊·蒙泰戈是一名消防队员,不过他的工作是焚烧违禁书籍。他已经当了十年的消防队员,并且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所从事工作的乐趣:在午夜奔跑,看着书一页一页地烧成灰烬……这一切都是快乐的,他从未曾质疑过,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17岁的女孩,通过这个女孩,他又认识了其他人,他们都有惊人的记忆力,看完就把书烧掉,然后把内容记在心里。他们“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像是跑完了一段长路,经过漫长的寻觅,见过美好的事物被焚毁,如今已垂垂老矣,聚在一起等待曲终人散,灯干油尽。”当焚书人意识到了书籍和思想的美好,他注定面对着残酷社会的抗争。

作者简介:布雷德伯利出生于美国伊利诺斯州的沃基甘。1941年起他开始给几家杂志投稿,1943年起专业写作,三年后获得“最佳美国短篇小说奖”。迄今已出版短篇小说集近二十部,其中著名的有:《火星编年史》、《R代表火箭》、《明天午夜》等。《华氏451》是他最为著名的长篇小说之一。

《蝇王》(Lord of the Flies)

作者:威廉·戈尔丁

William Gerald Golding

出版时间:1954年

内容简述:《蝇王》描述在一场未来的核战争中,一架飞机带着一群孩子从本土飞到南方疏散。飞机被击落,孩子们乘坐的机舱落到一座世外桃源般的、荒无人烟的珊瑚岛上。起初孩子们齐心协力,后来由于害怕所谓的“野兽”分裂成两派,以崇尚本能的专制派压倒了讲究理智的民主派而告终。这部1983年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作品是世界上对人性挖掘最深刻也最悲观的作品之一。在小说描写的世界中,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些十几岁还不到的孩子,渐渐沦为野蛮人,互相杀戳,以此为乐。到处是残酷与血腥,而那些光荣、信仰和友情却不复存在。

作者简介:威廉·戈尔丁是英国小说家。生于英格兰康沃尔郡一个知识分子家庭,自小爱好文学。1930年遵父命入牛津大学学习自然科学,两年后转攻文学。1934年发表了处女作——一本包括29首小诗的诗集。1935年毕业于牛津大学,获文学学士位。1954年发表了长篇小说《蝇王》,获得巨大的声誉。1955年成为皇家文学会成员。1961年获牛津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辞去教职,专门从事写作。他的代表作品还有《继承者》、《品彻·马丁》、《自由堕落》、《塔尖》等。

《发条橙》

(A Clockwork Orange)

作者:安东尼·伯吉斯

John Anthony Burgess Wilson

出版时间:1962年

内容简述:《发条橙》是一部幻想小说,一个生活在英国未来社会的问题少年,由于青春期躁动走上犯罪道路,破坏社会,五毒俱全,后受到社会制裁,被剥夺自由意志,经过思考与改造,他重新融入社会,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上帝手中的一只发条橙……故事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亚历克斯的青春期,亚历克斯连同他的朋友周围闹事,最终被警方扣捕,被判14年监禁。在狱中的生活为第二部,亚历克斯在狱中度过了两年光阴,他被选中参加一项残酷的实验,通过电击和药物等极端的方式让他失去作恶能力。重返社会为第三部,亚历克斯发现自己最后沦为政客攻击政府的工具。

作者简介:安东尼·伯吉斯是英国当代著名作家。他出身天主教世家,但他却心安理得地背叛了天主教,为此,他在小说中频频展现“自由意志”和

“命中注定受天主拯救”观点之间的对立。主要作品有《发条橙》、《缺少的种子》、《尘世权力》、《马来亚三部曲》等。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Do Android Dream of Electronic Sheep? )

作者:菲利普·K·迪克

Philip K. Dick

出版日期:1968年

内容简述:核战后,放射尘让地球上的动物濒临灭绝,地球已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为了鼓励残存的人口移民,政府承诺,只要移民到外星球,就可以为每个人自动配备一个仿生人帮助其生活。仿生人不满足于被人类奴役的现状,想方设法逃回地球。主人公里克•德卡德是一名专门追捕逃亡仿生人的赏金猎人。在一次追捕行动中,里克遭遇了新型仿生人前所未有的挑战。在与仿生人的交手中,他重新认识了自己,仿生人和残酷的集权主义政府,陷入了对自身角色和社会职责的迷惘。

作者简介:菲利普是美国科幻文学界的传奇人物,在美国科幻黄金时代独树一帜。共出版44部长篇小说和121个短篇小说,曾获雨果奖和坎贝尔奖。作为美国最早一批使科幻严肃起来的作家之一,他的盛名经久不衰,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包括《银翼杀手》、《少数派报告》、《全面回忆》等。

《三四五区间的联姻》

(The Marriages Between Zones Three, Four and Five)

作者:多丽丝·莱辛

Doris Lessing

出版时间:1980年

内容简述:在地球某个角落的三个区:三区是一个由温文尔雅的女王爱丽·伊斯统治的女权社会,是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的天堂:四区是一个由好战的武士国王本恩·艾塔统治的男权社会,是一个处处可见因饥饿而脸色苍白的穷人的可怜不堪的国家;紧领四区东边的五区是一个由女王统治的女权社会,是一个比四区还要落后的国家。本恩·艾塔和爱丽·伊斯都是被逼结婚,最初他们都很反感这桩联姻。三区与四区之间的联姻原本是为了消除两个国家之间的隔阂。

作者简介:多丽丝·莱辛1919年生于伊朗,父母均为英国人。当代英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被誉为继伍尔芙之后英国最伟大的女性作家。作品风格多变,在欧洲各国获得多种文学奖项,200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主要代表作有《青草低吟》、《金色笔记》、《第五个孩子》、《特别的猫》,以及“五部曲”《暴力的孩子们》等。

《使女的故事》

(The Handmaid’s Tale)

作者: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Margaret Atwood

出版时间:1985年

内容简述:故事围绕着使女Offred的命运展开,她生活在一个做爱是为了繁殖,一切都由权威控制的社会。社会由基督教原教旨主义分子操纵,严格遵循圣经旧约的信条,实行森严的社会等级制度。按照生育能力和阶级,女人被划分为夫人、嬷嬷、使女、马大、经济太太和坏女人五个等级。基列共和国通过规训来维护其极权统治秩序,“规训塑造个人,是一种特殊的权力手段,它既视个人为客体也视其为行使权力的工具”。

作者简介: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是当代国际文坛上最负盛名的加拿大作家,以小说创作成就为最,同时也是出色的诗人和文学评论家。他的创作以女性主义和神话主题闻名。她已出版十四部长篇小说、十二部诗集以及多部短篇小说集和文学评论集。其中诗集《圆圈游戏》和小说《使女的故事》先后获加拿大总督文学奖,《盲刺客》获英国布克奖。

《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

作者: 尼尔·波兹曼

Neil Postman

出版日期:1985年

内容简述:《娱乐至死》是对20世纪后半叶美国文化中最重大变化的探究和哀悼:印刷术时代步入没落,而电视时代蒸蒸日上;电视改变了公众话语的内容和意义;政治、宗教、教育和任何其他公共事务领域的内容,都不可避免的被电视的表达方式重新定义。电视的一般表达方式是娱乐。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一切文化内容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而且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作者简介:尼尔·波兹曼是世界著名的媒体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生前一直在纽约大学任教。他在纽约大学首创了媒体生态学专业。波兹曼出版过20余部著作。他的主要著作包括《娱乐至死》、《童年的消逝》、《技术垄断》、《教学:一种保存性的活动》等。

《特辖区管的时代》(Day of the Oprichnik)

作者:弗拉基米尔·索罗金

Vladimir Georgievich Sorokin

出版日期:2006年

内容简述:这部杰作所呈现的未来却将人们带回了过去:沙皇与皇室贵族夺回了克里姆林宫。帝国修建了“俄国长城”以避免与西方的邻居接触;将西伯利亚划给中国以换取贸易优待;最重要的是,重启“特辖区管”充任秘密警察。小说将人们带回了由后现代技术官僚统治着的,最腐败、最不义的十九世纪。进步的只是科学技术:人民通过高科技泡泡获取新闻。而统治阶层吃着基因改造过的鳟鱼,靠致幻剂维持心灵安宁。在这一天里,主人公Komiaga见证并且参与了残酷的杀戮;消耗一个仓库的毒品,然后对祖国的道德危机慷慨谴责,行贿并且受贿;邂逅芭蕾舞演员、算命巫婆乃至皇后。他强奸,他勒索,他在歌颂故乡的歌声中热泪盈眶.

作者简介:1955年,索罗金生于莫斯科,是颇受欢迎的俄罗斯后现代小说家和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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