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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男英国满血复活记:人生是通关打怪兽


赵奕捷在公司里

认识赵奕捷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Work hard,play hard”的人。采访赵奕捷那天正好是他回国度假前一天,我提出要给他拍照,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说为了在休假前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昨晚一夜没睡,头发也没洗,希望下次整理好了再出镜,我当然欣然应允。下一次见面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在昆明、重庆、上海、深圳疯玩一圈之后,他已经精神奕奕地开始了新一年的工作。

两年前,赵奕捷辞掉了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安稳的工作,在另一所公司的帮助下,他成立了一个子公司,开始了一段全新的打拼征程。用他自己的话说,叫“通关打怪兽”,每天都是不一样的挑战,每天都得满血复活。这是他自己的决定,正像13年前决定到英国留学一样。

▲赵奕捷美国旅行照


从 “飞机位生”到“老师宠儿”

赵奕捷出生在香港,身为家里的独生子,加上父母都曾是大学老师,家里管得很严,但他却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好孩子。因为有点小聪明,他的成绩还不错,永远进不了班上前三名,但也不会跌出前十。他调皮捣蛋,到处惹祸,回家经常被父母一顿打。“我是那种经常坐‘飞机位’的学生。”他指的“飞机位”,就是班上“需要老师重点关照的座位”,这些座位不是在最前排就是坐在最后排,他甚至还有两个星期连“飞机位”都坐不上,只能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旁听”。

▲在大学时,与苹果联合创始人斯蒂夫 · 沃兹尼亚克(Steve Wozniak)合影

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小学毕业后,赵奕捷又跟着爸妈到了广州、深圳和北京生活。他的生活像蜻蜓点水一样,每到一个新地方,他到新的学校报道,有新的老师,交新的朋友,没过几年,告别这里的一切,到另一个学校报道,交另一群朋友。赵奕捷没有抗拒,倒是“享受”这样的新鲜感。

出国前两年,正处于青春期的赵奕捷颇为叛逆,满脑子就想着出去玩,他衣着古怪,和家里人吵架、扔东西、夜不归宿……父母为他伤透了脑筋,但也为他的未来铺好路。“港生考清华北大很容易,他们想让我在国内读大学。”而他却临时变卦,想要出国。父母拿他没办法,只好依了他。

半年后,他来到了英国,“感觉自己Free了,每天打游戏都没人管”。他文科比较好,英语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学校里中国人也比较多,他成为小团体里的活跃分子,爱开玩笑,爱给别人起外号,有时甚至搞点小恶作剧。

▲从伦敦大学学院毕业时的赵奕捷

赵奕捷在英国的生活可以用“如鱼得水”来形容,他的个性中的小棱角不但不会被老师“教训”,反而得到更多的鼓励和表扬。不用为了考试而去读书,他迷上了经济学,可以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钻研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甚至能得到小小的奖励。

赵奕捷从小有保姆照顾,到小学六年级才会自己系鞋带,出国打包的箱子都是妈妈一样一样收拾好,带了一大箱。到英国打开行李箱时才发现,很多塞进行李箱里的物品,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该怎么用,打电话回家一样一样问,更别提洗衣、做饭、洗碗这些基本生活技能。做饭时,他几乎是把生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锅里一扔,然后加盐加辣椒,估摸着差不多熟了尝一口,难吃就倒掉或者干脆饿一顿,“反正死不了”,这些对赵奕捷来说,都无所谓。

小时候的赵奕捷在妈妈的指导下学习钢琴


凡事自己扛,自己拿主意

上大学时,赵奕捷也想去麦当劳打工,不是因为缺钱花,只是因为老爸的一句话:“李嘉诚的儿子也曾在麦当劳打过工。”他申请到一个兼职,还拿到了一条围裙,但是却从来没有穿过一次,因为他“完全提不起兴趣”。倒是在一家电脑配件店找到的一份工作让他很感冒,“就算不给钱也要去”。他认定自己是个“IT男”,所以在大学里不顾父母反对地选择了IT专业。

▲18岁的生日,赵奕捷与一帮国内好友度过

大学毕业之后,赵奕捷只投了一份简历就拿到Offer。在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德勤工作,凭着自己的努力和业务上的机缘巧合,赵奕捷只用了四年就升到经理级别,而通常普通人要升到这个级别至少得花六年。刚开始工作是很兴奋的,但上手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轻松,渐渐地就一成不变起来。他不满足于安稳地在大公司里平步青云,也不喜欢听别人发号施令,动了辞职的念头。“但是风险也不是没有,如果做不好,连在德勤都不如。”在四大和投行的人都会和同龄人在比,虽然没有参照物,但是同一届的人都会在互相看,彼此混得怎么样,赵奕捷也担心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跑得比别人慢。

正当他踌躇之际,接到了中介的电话,让他有了在自立门户和跳槽之外的第三种可能。“这个中介可能是世界上最牛的中介”,他刚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这个中介马上把他推荐到了另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哈罗费莎(HW Fisher)。哈罗费莎在英国并不算大,是英国排名前三十的会计事务所,赵奕捷就和他们的合伙人谈,合伙人决定支持他成立费莎信息咨询子公司(Fisher IT Asset Consulting),专门负责与IT咨询相关业务。不到而立之年,赵奕捷就当上了总经理,全权负责子公司业务。

2007年到美国旅游

万事开头难。虽然辞职之前,赵奕捷就和一些要好的老客户打了招呼,希望对方能继续成为他的客户,“大家是再好的朋友又怎么样?让别人信任一家新公司还是很难的。”几乎是半哄半骗之下,赵奕捷才拿到第一张单子。

他从小到大睡眠一向很好,即使遇到再大的事也能安然入睡。直到他创建这个公司,半年之内却失眠了几次,

“人躺在床上,脑子还一直很兴奋地运转,需要靠喝半瓶红酒才能睡下。”有时为了加班,他又不得不成宿成宿地不睡觉。晚上困到不行,他就在浴缸里放满冷水,然后泡在里面15分钟,起来再灌瓶红牛,头脑清醒之后继续工作。

他说,之前在大公司上班就像一颗螺丝钉,“只能接触项目中的一个环节”。而在新公司里,他每天早上十点、十一点到公司,晚上也差不多这个时间离开公司。“比原来忙多了,但什么事情都可以从头到尾掺一脚,比如去做市场,设计一个Logo、做网站,项目当然要管,最后项目完成后还可以带客户去喝酒,甚至钱收不回来要去催账。”对赵奕捷来说,每一个过程都是玩。忙的时候又太忙,闲的时候又担心没有生意,“自己做老板就是这个样子”。

▲赵奕捷(右二)与“末日派对”(End of World Party)的组织者在一起

创业第一年,公司的业务不是很稳定,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有时这个月赚一点,下个月又亏一点。因为有母公司的支持,他们亏的钱远远没触及到底线;赚一点的时候他们会扩张,雇佣多一些员工。“现在公司勉勉强强算是活过来了。”创业的两年来,他过了无数的坎,每过一道坎,赵奕捷首先想到的不是“有谁能够帮我?”而是先想着

“我应该怎么解决?”除非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才会开口,否则凡事都喜欢自己扛,自己拿主意。这种习惯可能与他比较早就出国留学的经历有关,“老爸老妈这么远,怎么帮你?”

刚来英国留学的时候,赵奕捷遭遇了一次车祸。一天晚上,他开着朋友的车在小镇里转悠,由于不懂交通规则,转弯时撞到直行的车辆,直接被警察带走。“当时我都吓傻了。”因为没有英国驾照,去警局的路上他还和朋友商量要不要让朋友出来“顶包”。“做人还是有担当”,最后决定自己付上责任。他和朋友两人在警察局被盘问到半夜两三点,见律师、印指纹、取DNA样本、留案底,才被放走。对赵奕捷来说,比进警察局更可怕的是被父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瞒着爸妈,先用生活费垫上了几千镑的赔偿费,一直瞒到几个月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才敢打电话告诉爸妈,忍不住“哇”地哭出来。

2010年和朋友到非洲进行长途旅行


“我是善变的那种人”

赵奕捷说他从小就一直在搬家,在他心里,对“家”没有概念,字典里也没有“想家”这两个字。他每个周末会给父母打上一个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有时话不投机,还会吵一吵,闹一闹,每次打完,放下电话,他都记不起来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是到了下一个周末,他还是会像例行公事一般,拿起电话。再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上一个小时。

刚刚开始创业的赵奕捷,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对家人的关心和陪伴自然的减少了。在德勤时还挺潇洒,可以经常有两周的假期,一年可以回国几次,陪家人过年或是四处走走。但是创业之后,心态仿佛回到出车祸之后的那段时间,得诚惶诚恐地,脚踏实地地工作。“今年在国外睡的天数比在家的还多,出差几乎成了常态,经常自己一个人要在天上飞来飞去,更别说回国了。”他有点愧疚地说道。

▲公司刚成立时的赵奕捷

对于繁忙的工作,赵奕捷与家人在观念上也存在差异。“我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而是随时想改变规则,这种人在社会上往往会活得比较累,要付出和牺牲更多东西。”他说。人生充满着选择和决定,当他面临着这些选择和决定的时候,往往会把自己的理想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而他的家人,尤其是妈妈,则更希望他能够“少折腾,踏实实做人”,就像她不理解为什么赵奕捷要放弃在德勤“铁饭碗”的工作,“如果继续在那里熬个10年、15年,成为合伙人,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为什么要搞这么多有的没的?”但这恰恰不是赵奕捷想要的。“父母老了,可能需要的只是孩子多点陪伴,而我却觉得只有事业有成,才能真正的报答父母养育之恩。讲得难听一点,可能我这样子就是自私。”赵奕捷很坦诚。

在赵奕捷心中,一群政商界的精英在掌控着这个世界,他们形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只有一定分量的人才能进入这个圈子。他今年30岁,在35岁之前,他很想钻进这个小圈子看看,即便只是围观也好。“创业就像打游戏一样。现在,正是我通关刷大怪刷得正起劲,而且级一直在往上长的时候,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够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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