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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北京大学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北大退档”相关话题已经挂在微博热搜好几天了。
原来,在北大今年的“国家专项计划”招生录取中,有两名第一志愿报考北大的河南考生虽然达到了录取条件,高考分数却相对偏低。因此,北大以“高考成绩过低,据我校教学强度,若录取该生,考生入校后极有可能因完不成学业被退学”为由,决定给予退档处理,录取第二志愿中分数较高的考生。
消息一出,微博网友炸开了锅。有人觉得既然已经符合录取条件,北大就应该按照流程录取考生,否则就是践踏规则。
也有网友支持北大,认为在招生中高校享有一定的自主权,投档不等于录取,有合理理由就可以拒收学生。
还有人认为被退档的考生成绩实在太差,如果凭这个成绩上北大,也是对其他考生的不公平。
华闻君特地去阳光高考信息平台上查阅了关于“国家专项计划”的相关文件,发现“国家专项计划”其实是针对贫困地区学生的定向招生。只要是国家认定的贫困地区学生,并且满足一定条件,就可以报名参加。成功获得资格的考生,可以在高考分数出来后提前开始投档录取,录取条件比普通考生要宽松的多。
除了国家专项计划外,还有地方专项计划和高校专项计划,统称为“三大专项计划”,都是为了平衡教育资源,让农村地区的孩子有好大学上。
▲阳光高考平台的宣传海报
一通争辩之后,北京大学做出让步,决定补录这两位考生。
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衍生出来的讨论远远没有停止。
其实教育资源过度集中这个问题,不仅在中国存在,在发达国家更是严重。尤其是英国这样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精英阶层固化,教育资源不公平的问题比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的“北大退档风波”,其实也在英国出现过类似事件。2000年,当时有一名就读于公立中学的女生罗拉·史宾斯(Laura Spence),她成绩优异,报考了牛津大学莫德林学院,不过在面试后并没有被录取,校方给出的理由是“劳拉并没有展现出她的潜力”。
▲罗拉·史宾斯
这个理由激怒了时任财政大臣的戈登·布朗(Gordon Brown),他直接炮轰牛津,认为校方站在精英主义的立场歧视劳拉。劳拉的中学校长也认为,牛津大学拒收她,就是因为她来自英格兰东北部,不是精英阶层出身。
▲戈登·布朗,2007-2010担任英国首相
长久以来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都被视作是“富人的学校”、“精英俱乐部”,贫困学生不仅很难达到入学标准,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承担不起。
2013年,一名拿到牛津大学录取通知的学生戴米安·雪诺(Damien Shannon) ,就因为这个问题,一纸诉状把牛津大学告上了法庭。他指责牛津大学“靠财力筛选学生”,拿到录取的候选人只有出具财产证明,保证自己不仅可以交上学费,还能承担每年12,900英镑的生活费,才可以就读牛津大学的研究生。
▲BBC报道雪诺事件截图
虽然牛津大学最终选择了庭外和解,也修改了相关规定,但是牛剑被精英阶层抢占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BBC曾经报道过,“牛剑的精英程度远超我们想象”。这篇文章指出,在牛剑招生中,来自社会前两个阶层的学生占据绝对优势,比例从2010年的79%上升到了2015年的81%。
在牛津大学2010年到2015的英格兰和威尔士地区的录取中,父母就职顶尖专业岗和管理岗的学生比例,占到了惊人的五分之四。
“地域歧视”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剑桥大学的数据表明,拿到录取通知的学生集中在伦敦及其周边地区,8个地区拿到了剑桥大学五年间27%的录取资格,而录取数量最少的8个地区仅仅获得了0.0005%,基本上相当于这些地区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剑桥大学拒之门外了。
这种情况直到2018年也没有改善,最新的剑桥大学本科生数据显示,伦敦地区和英国东南部仍然是剑桥大学偏爱的地区。
牛津大学的录取情况与剑桥大学类似。在校方统计的2014年到2018年的本科入学数据中,可以看出,伦敦地区和英国东南部不论是申请人数还是录取人数都远超其他地区。
更不用提族裔平等。2010年到2015年的六年时间内,牛津大学有13个学院连一个非洲裔学生都没有录取。直到2017年,非洲裔学生的录取比例才缓慢上升到1.9%。
剑桥大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一阶段内平均有四分之一的学院没有录取过黑人。《独立者》直接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社会性种族隔离”。
▲《独立者》报道截图
教育资源的高度集中直接引发了英国的阶层固化。从1937年开始,除了上文提到的戈登·布朗,大部分英国首相几乎都来自牛津大学。
新任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组建的内阁中,64%的成员都毕业于私立中学,48%曾经就读于牛津大学或剑桥大学,接近70%毕业于罗素大学集团。
这种情况在内阁中一直都是常态,BBC还做了一张表格,对比历届首相的内阁中牛剑毕业生比例,在1979年撒切尔夫人的那一届内阁,甚至高达80%,而英国全国牛剑录取率只有1%。
▲历届内阁中牛剑毕业生的比例(图片来自BBC)
影子内阁教育部长安吉拉·雷纳(Angela Rayner)评论说,这届政府不再是“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更像是为少数精英人士服务的机构(of the few, by the few, for the few)。
▲鲍里斯·约翰逊的新内阁
对牛剑为精英所把控的批评声日渐猛烈,校方也着手采取了一些措施,力求增加生源多样性。
剑桥大学还计划开始从2020年开始,为想要进入剑桥大学学习的弱势学生专门开设“基础课程”,帮助他们更好地申请本科。今年秋天,剑桥大学将会为其他背景的学生提供200个额外位置。
校方还为来自贫穷家庭的学生提供了一笔资金,希望让他们更好地参与大学生活,找到心仪的工作。副校长Toope说,“我们不仅要让学生能进剑桥大学,还要让他们通过剑桥取得成功。”
▲剑桥大学副校长Toope
与此同时,牛津大学也承诺,将对招生流程实行改革,争取到2030年,能把来自贫困家庭的学生比例提高到25%。
牛津大学还说,要从2020年开始,给250个来自公立学校的学生提供免学费和住宿费的待遇。学校还会增设两个新项目,分别计划录取50名高学术潜力但因为家庭情况受到影响的预科生、200名成绩优异的贫困学生。
校方甚至还计划降低弱势背景学生的录取标准。《每日电讯报》报道说,牛津大学的初选的学术标准是在3个A*和3个A之间,但对弱势学生来说,这条标准可能会低到1个A、2个B。
▲牛津大学学生
但这里的“弱势”并不是简单的家庭经济条件,BBC解释说,牛津大学评价弱势与否的标准主要看学生居住地的社会经济状况,由此也引发了“逆向歧视”的担心,校方会对非弱势白人学生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吗?
这种担心并不是毫无依据,一所顶级私立中学的校长就曾经向《泰晤士报》提出抗议,认为牛剑对弱势群体的过度支持,挤掉了原本可以获得录取资格的普通学生的位置。
▲《泰晤士报》报道截图
在《泰晤士报》的报道中,有学生家长表示,“社会工程”对贫困生和少数族裔的照顾,反而损害了普通学生的利益。他们要更加努力,才能获得牛剑的认可。
通过政策调节教育资源分配,自然有利于贫困地区的学生获得更好的机会。不过一味地向弱势群体倾斜资源,这种调整一定是有益的吗?你怎么看?
文 九重 编辑 林卉卉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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