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2月5日莫克姆湾海难的发生，距今已有十年。23名中国人在海上失去了宝贵生命。

英国大众可能已经淡忘了这起悲剧；移民的权利和福利可能不再被视为具有新闻价值。然而，对当地社区来说，这是一场永远无法忘怀的悲剧。是谁应该负起根本责任？是谁夺走了那些辛勤养家糊口的中国拾贝劳工的生命？这十年来，发生了什么变化？英国移工的权益是否得到了保护？

坐在莫克姆的一个顶楼公寓里，当地渔民哈罗德告诉我，这是他租来的房，没有电或煤气供应，只有冷水。他告诉我，他现在是依靠朋友和家人的支持过活。过去30多年来，他从事拾贝的工作，直到最近莫克姆湾关闭拾贝。今日，像他这样的渔民，都必须找寻他途生存。

在贫困之中，哈罗德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比较自己和那23名遇难的中国人，他说道：“在这里成长，我至少有自由。有些人甚至无法拥有梦想......有些人甚至从未被给予机会。”

12年前，第一个中国工人的队伍被一名利物浦工头带近了莫克姆。那商人在雇用中国工人的第一个星期内，就赚了13.5万英镑。中国人被看作是生产力高、廉价、可剥削的劳动力。他们被陷于当时无法控制的拾贝热潮，为了改善家人生活出卖廉价劳力。“他们在这陌生的地方，过着21世纪英国的奴隶生活，”哈罗德说。

哈罗德谈到23名遇难的中国人，总是忍住泪水，感觉愧疚。悲剧发生的那个晚上，海岸警卫队的救援来迟，在情况紧急下，救援队伍打电话给哈罗德，要求他到场协助寻找困在海上的中国拾贝人。

“因为海岸警卫队被通知的太晚，我得知的太晚。我从海上一个个的把他们找到……太晚了。那是多么难以形容的悲剧，而它完全是可以避免发生的。即使当潮水向他们涌来时，如果当时有熟悉地形的人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必能被领向安全的到岸路线。”

有关单位的疏忽——也就是英国缺乏完善的劳工保护机构——是造成悲剧发生的重要因素。

哈罗德说：“2003年的夏天，我救援了50-60位被困在海上的中国拾贝工人，他们的老板是一名苏格兰工头，根本不管安全问题。那次事件应该是被看作一个警告。但当居的拾贝许可证计划一直到2003年12月才推出。那是悲剧发生前的八个星期。”

体制的不完善，让贪婪的剥削者（违法的工头和依赖工头的各企业）得以发展。拾贝工人的安全，这几年来仍未得到保障。拾贝的救助从未停止过，直到拾贝海岸被关闭。

比较大规模的救援是在2011年10月，来自东欧的17名拾贝人在兰开夏郡的里布尔河河口被困，幸能得救。这些工人没有海上工作的知识，他们的工头也没有提供任何安全指南和装备。

一位业内人士经常在过去十年里告诉我，在餐饮业，食品加工和农业中，劳工（特别是移工）同样被剥削的严重情况。

他说，情况没有太大改变。“四处看看，你就会发现，无证的工头和有证工头是一样的多。并且有许多有证的工头违反许可证的规则，并钻漏洞，当局对他们束手无策。”

在第4频道(Channel 4)最近播放的“福利街”里，有一群罗马尼亚工人 ，是那条街上唯一不领国家福利补助的一群人，而他们的工头不仅没付他们工资，还扣压他们的护照。

英国工头牌照局早于2006年10月开始运作，它声称罗马尼亚工人的情况“很普遍”。那么工头牌照局，做为法规的监督和执行者，为何总是“被告知者”？

工头牌照局的成绩不佳，恐怕直接与政府大规模裁减工头牌照局的预算——到17％——有关。一位业内人士评论说：“由于缺乏资源的结果，工头牌照局进行调查和起诉雇主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是谁拥有更多的经费？犯法的雇主，或政府？”

在政府大减预算之下，工头牌照局已裁员，目前只有37名调查员来负责监察全英的工作场所 ，而未来将会更进一步裁员。在工头牌照局之下管理的工业部门也在减少。而英国各工会表示，工头牌照法应扩张它的管辖范围，延申到建筑业和服务业，因为这些工业有更多的劳力剥削状况。

许多社会活动人士都非常担心政府削减劳工保护方面的经费，对移工的工作条件将有极大负面影响。南安普敦波兰社区组织“SOS波兰”的主席Barbara Storey就表示：“工头和中介的剥削，在移工之中仍是个很大的问题。我们担心削减经费将严重影响波兰移民在这里的生活......保障劳工权益，对本地人和移民都有好处。”

真正要悼念莫克姆湾悲剧，英国社会就应从而学得教训，了解到劳工权益必需有完善的，体制上的保障。现今的政府走的是反方向。真正要悼念莫克姆湾悲剧，就得大声地要回我们应有的权利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