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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理想更近一步——访在英国从事政治工作的华人黄精明


“我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会选择读人权法是因为我妈妈是印尼华侨,我妈妈的家庭会移居荷兰是因为在60年代,印尼排华很厉害,我爷爷不得不放弃他的生意,举家搬离印尼来到荷兰。家族的历史让我开始关心海外华人的生活状况,也让我有强烈的愿望将来有一天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保护海外华人的利益。”——黄精明

黄精明算是海外华人第三代移民,母亲是印尼华侨,父亲是新加坡华侨。他祖籍是厦门,出生成长在海外。与老一辈华侨相比,新生代华人的职业选择更倾向于新兴行业和专业领域,比如金融、法律、艺术等。黄精明是一名律师,同时,也是华人从政的代表之一。他的职业轨迹不仅是父辈的希望,也受到了家庭的深重影响。

理想是从政 但先攻读法律

黄精明在荷兰出生,父亲是新加坡华人,母亲是成长在荷兰的印尼华人。父亲因为在工作的时候与在荷兰的母亲相识并在那里结婚。黄精明出生后不久,全家搬到新加坡,因为父亲是外交官,黄精明的童年少年时期举家搬迁过不少国家。他4岁那年曾到英国来生活2年,后来又回新加坡生活5年,之后曾去澳大利亚生活,高中在荷兰和英国完成。

在不同的国家成长和学习的经历,让他的少年时期对海外华人移民的生活状态有了侧面的了解。“作为一个小留学生,我能感觉到华人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的感受。因为其他本地人不了解中国文化和社会,在他们眼里,华人好像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英语是我的母语,所以还算能融入本地学生的群体,但是我会看到很多中国学生包括韩国、日本这些亚洲国家学生,是比较受排挤的。因为英语不好,就无法和本地的学生做朋友,所以他们和本地学生之间会有一些争吵。”

父母一直保证他受到最好的教育:“18岁时候,老师说我可以参加剑桥或者牛津大学的面试,我那个时候喜欢玩,9月份的时候我想去旅游,所以错过了牛津、剑桥的面试,但是回望我的学生生涯,我也没有后悔这个决定。”

黄精明高中毕业后考取了伦敦大学亚非学院,他之所以不后悔错过牛剑而来到伦敦是因为“来到伦敦读书,这里的学生组成更加的国际化,拓展了我的视野让我了解到更多国家的法律,对我的法律学习是非常有帮助的。”

之所以选择法律作为大学的专业是父亲的影响:“17、18岁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有3个方面:经济、法律和政治。我喜欢经济学的一些东西,但是我不喜欢研究数字,所以我放弃从事经济。我想未来去从政,但是我的父亲告诉我,你首先要成为一个专业人才,比如律师、会计师等,你需要先在你的专业领域有发言权,能更好的帮助你从政。所以我最后选择了学法律,成为一个律师。”

而在大二的时候,黄精明明显表示了自己对人权法的兴趣,这是他少年时期来自家庭的影响。“我为什么在大学的时候会选择人权法来攻读因为我妈妈是印尼华侨,我妈妈的家庭会移居荷兰是因为在60年代,印尼排华很厉害,我爷爷不得不放弃他的生意,举家搬离印尼来到荷兰。我曾经不知道这些家庭的历史,在1998年,印尼又掀起了一股排华的风潮,我们家庭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很多关于海外华人的群体的事,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让我有强烈的愿望去学习人权法如何保护海外华人的利益。”

在亚非学院学习了两年法律之后,黄精明转入伦敦政经学院把学业完成。因为在亚非学院和伦敦政经学院同在伦敦大学旗下,所以学生是允许转院完成课程,特别是法律专业。在校期间,黄精明就开始在人权组织实习。

为了理想暂时放弃人权法而从事商务法

黄精明说自己的职业规划受到家庭的影响尤其是父亲的影响很大,他们一直鼓励他成为一个律师。“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一个注册律师会是未来从事其他工作的一个非常好的基础,无论是你去拓展自己的生意,国际金融等各个领域都会很有帮助。”

然而从法律系毕业后,他的每一步职业规划和人生决定都是依照自己的理想。

虽然在大学时候学习人权法,但大学毕业后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投身从事商务法的工作。“在我心里一直没有放弃人权法,我想为华人社区争取更多的利益。但是我想有更多的积蓄才能实现我的抱负。所以我就决定从事商业法律的方向。”

在大学毕业后,他首先做了一年的顾问工作。后来他收到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入职邀请,但是他觉得这家律师事务所都是英国人,只和英国打交道,而他还是想能做一些事情回报华人社区,所以他拒绝了那份工作。

为了和华人更好的交流,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对中文的练习和学习。“我的父母都会讲中文,他们虽然都是华人移民的第二代,但是因为生活在新加坡,受到当时的李光耀影响很大,认为中文是非常重要的语言,中国会是非常强大的国家,所以新加坡的华人都学习中文。中文也可以说是我的母语,学习中文的时候可以学习文化背景。对于我来说,我现在说英文更习惯,因为中文是一门非常难的语言,但是我持续不断地学习中文,因为我可以更了解中国。”

最后,他最终选择了进入一家有名的华人律师事务所,主要从事商业法律的服务,帮助英国的大企业到中国投资。

在华人律师事务所任职期间,黄精明成为了英国华人参政计划组织的副主席,开始为英国的华人社区做服务,并积极地探索和学习参政。黄精明更积极地运用自己的法律知识参与了很多志愿工作。

在工作了2年半之后,2011年,黄精明辞职了。另一份工作找上了门,是一家荷兰公司的上海国际办公室招人,需要在上海和阿姆斯特丹两头跑,黄精明接受了这份工作。在两份工作的间隙,他去旅游了。然而就是旅游途中的一个电话,再一次改变了他的职业规划。

迈入从政的“门”

他在旅行时接到了英国上议院唯一一位华人议员韦鸣恩勋爵的电话。“他问我愿意不愿意去帮他在英国国会工作。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非常热爱政治,但是还没有主动地迈出这一步,可是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我不想放弃。所以我就决定接受了这份工作,其中一个原因是他希望能多一点英国的华人支持韦鸣恩勋爵在上议院的工作。”

2011年,他开始为上议院韦鸣恩勋爵做顾问。韦鸣恩是英国上议院里的唯一一个华人,他帮助很多大型英国企业和中国政府取得联系,为英国的政府官员和华人社区做桥梁,促进中英事务。所以这些年黄精明一直帮助他在英国政坛里宣传中国和华人团体,虽然有很多工作和项目不可以对外披露,黄精明却很满意在过去的两年半内,他们不断地在背后为英国华人社区所做的贡献。其中,包括大家所熟知的伦敦市市长在新浪开微博的事,就是韦鸣恩勋爵和黄精明推动完成的。

2012年4月12日,伦敦市长大选正式拉开战幕,最先在新浪开通微博的是保守党候选人鲍里斯·约翰逊,这位曾在北京奥运会闭幕式上敞着西装外套接受奥林匹克会旗的金发中年男人,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所以,他一开通微博就引来了中国网民的强烈关注。在微博上,他也显得热情洋溢,并通过2012年的伦敦奥运会跟华人社区“攀交情”,表示“对于支持中国社团,我总是饱含热情”。

而这幕后的“推手”正是黄精明。“我看到了微博在中国网民间的强大力量,也是年轻一代英国华人的重要社交工具,因此我把它推荐给鲍里斯的团队,他们也接受了我的建议,开通了微博。”因此,鲍里斯成为了第一个在中国的社交平台开窗口的有名外国政客,中国网民感动于从未有这样一位外国官员用这样的方式关心和了解华人群体。这次策划,显然是非常成功的。

几天后,当时伦敦市长候选人,工党的肯·利文斯通,英国自民党伦敦市长候选人布赖恩·帕迪克也分别于2013年4月22日、23日相继开通微博。三人的微博免不了火药味,他们将拉票的战场延伸到华人社交网络,这一举动也写进了历史。

黄精明在当时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这场微博上的“暗战”,更重要的意义是让华人,特别是在英华人了解英国社会的政策法律,从而鼓励他们参政议政。他说,约翰逊和他的团队每天都会认真阅读网友的评论并搜集来自华人社区的看法和信息,他相信这对政府制定政策也会有所帮助,至少让他们了解华人社区的需要。”

在伦敦市长选举期间,英国保守党请了30位华人志愿者,统计了一份伦敦华人的清单,一一进行电话回访。在回访中显示,伦敦地区有60%-70%参与了市长选举的投票,这在华人参政议政的历史上,已经刷了新高。

一年过后,尽管伦敦市长选举已经尘埃落定,尽管伦敦奥运会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但无论是伦敦市长的微博,还是黄精明的从政之路,都没有停止。如今的黄精明已经比从前更忙碌。今年4月,黄精明和其他支持华人社区的保守党会员推动了“英国保守党华人之友(The Conservative Friends of the Chinese)”组织的建立,并担任董事。他在保守党的总部设有办公室,与政党内部精密合作促进与华人社区的沟通和互动。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他忙前忙后地建立官网,组织了几次很有规模有影响的活动,包括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参加的揭幕仪式;唐宁街11号英国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的官邸举办保守党华人之夜酒会;以及英国卫生大臣杰里米·亨特先生携同中国夫人露西亚·亨特女士参加的晚宴等。在这些英国政府官员的支持下,相信“保守党华人之友”这个组织会很快地启动并服务英国华人社区。

现在,黄精明既在韦鸣恩勋爵发起的领袖计划担任董事,还是一个英国华人慈善组织的其中一个受托人。他也同时积极参与社区政治工作。此外,他还在一家英国律师事务所(Chan Neill Solicitors)任职,曾代理过一些在中英两国有重大反响的案件,如“留英学生张轩伟被警车撞死案件”等。他每天的工作安排得满满的,必须随身带着iPad,以便在不同的工作邮箱查收和处理不同的邮件。然而,这样的忙碌是他可以应付的,因为这离他的理想更近了一步。

2012年奥运会期间,黄精明与李开复在伦敦合影。

2011年开始,黄精明成为韦鸣恩勋爵(右)的顾问。

2013年4月,黄精明与伦敦市市长鲍里斯·约翰逊(右)在“保守党华人之友”的晚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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